铭记 · 戎光 | 一封82年后写下的“无法投递的信”
为寻求抗日救国道路
17岁的齐元省只身南下
从山东来到上海
1942年,齐元省加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淞沪游击队,任五支队中队长,活跃在今浦东新区周浦镇、惠南镇、三林镇及闵行区浦江镇一带,成为中国共产党在浦东地区抗日武装的一支重要力量。
解放初期曾经担任苏南军区淞江军分区副司令员的朱亚民在回忆录中这样评价:“齐元省率领的五中队真正打开了中国共产党在这一地区的抗日局面”,“开辟了周浦至黄浦江的抗日通道,为后来新四军西渡黄浦江,实现浦东、浦西的抗日战线连成一片作出了贡献。”
1943年6月26日,由于内奸告密,齐元省所在的中队在驻地瞿家圈遭大量日伪军包围,齐元省带领战士们突围并断后,终因寡不敌众,身中数弹,壮烈牺牲,年仅32岁。
82年后,齐元省的女儿为纪念父亲写下了这封“无法投递的信”。
亲爱的爸爸:
您离开我们已经整整82年了。82年来,您的女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您!
82年前的今天,在浦东瞿家圈(今闵行区浦江镇知新村)发生了一场惨烈的突围战:1943年6月26日,新四军淞沪游击队五支队一中队突遭大量日伪军包围。危急时刻,您率领战士们与日伪军激战一个多小时,终因寡不敌众,身中数弹,壮烈牺牲,年仅32岁。侵略者竟丧心病狂地把您的头颅砍下,用来祭祀被击毙的日军队长。
瞿家圈的村民冒着生命危险守护您的遗体,并趁着夜色将您从瞿家圈运到谈家牌楼一农户农田入殓,以表达对抗日英雄的崇高敬意,也让我们有机会见您最后一面。
那是一个月残湿热的夜晚,母亲一手抱着小弟、一手拉着大弟,让我跟在身后往外走。我一面走一面问母亲:“妈,我们这是去哪里?”母亲哽咽着说:“去见你爸爸。”在我印象中,您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每次回家总是来去匆匆,母亲也从未跟我们说您要去哪里,这次突然要去见您,我十分意外。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农户农田中,母亲一见棺木放下小弟就扑了上去,顿时泪流满面。我忍不住喊出了声:“爸爸,您快醒醒、我们来看您了!”母亲立马用手捂住我的嘴,生怕喊声惊动了日本鬼子。为了躲避日本鬼子的追杀,我们被迫转移,才逃过一劫。
那一年,母亲31岁,我6岁,两个弟弟一个3岁、一个刚满周岁。
爸爸,您是家中的顶梁柱,您离我们而去,我们的生活一下失去了依靠。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举目无亲,母亲只得去做帮佣,担水种地、纺纱织布、洗衣做饭,什么都干。姐弟三个数我大些,也有点懂事了,就尽量帮母亲搭把手,除了带好两个弟弟,我还会去江边摸鱼捉蟛蜞、去路边拾柴禾贴补家用,一家四口生活异常艰难。长大后从母亲口中得知,即便是在如此艰苦的环境里,母亲仍在为地下党和游击队送情报、传消息。
解放前夕,在党组织的帮助下我参加了革命,成为南汇县下沙区政府中年龄最小的“红小鬼”。新中国成立后,我成为邮电系统(中国电信前身)的一名职工,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热潮之中。
1952年,您被中央人民政府追授为革命烈士,骨灰安葬于龙华烈士陵园,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母亲是个平凡、伟大而又坚强的女性,她把对您的爱与思念,全都倾注在革命工作和对我们的抚养上。解放后,母亲积极参加土地改革与社区建设,先后担任上海县水月乡乡长、徐汇区政协委员、闵行区政协之友社社员等职,当选第六届徐汇区人大代表,后因病在浦江镇居委工作至退休。
党和政府始终关心烈士家属,送我去工农速成中学念书,毕业之后回上海县邮电局工作。1959年12月我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就成为我人生的最高理想和不懈追求。
爸爸,您倒下的地方,正是后人得以站立的起点。您和无数同胞以血肉之躯阻挡了滔天浊浪,换来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尽情呼吸、幸福生活。纵然您的身躯已湮没于硝烟,但您以及那一代人的灵魂早已熔铸于我们民族的脊梁之中。2021年5月,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前夕,中共闵行区浦江镇委员会和浦江镇人民政府在您的牺牲地——陈行知新村树立“红色史迹纪念地”纪念碑,永远缅怀您的英雄事迹。
爸爸,您的血没有白流。石榴花又开了,像燃烧的火把,映红了天边的云彩,如同您炯炯有神的双眼。亲爱的爸爸,您从来未曾离去,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您的女儿齐惠卿